我想说,不是我很忙,是你很好,但是没有说出来,还是嘻嘻哈哈地说:“是有点儿忙啊,以后还是会经常去看你,放心吧,有什么话想说随时给我打电话就好了,你可是我的VIP客户!”
那晚跟卓一凡的电话聊得很开心,或者说貌似很开心,以至于付清和袁野都进来了也不知道。
我挂上电话的时候,听见付清对袁野说:“我就说了嘛,这个女人最近面若桃花,整天心不在焉,怎么还会有心情跟我们吃饭啊!很难约的!”
我转头看见袁野用看小偷一样的眼神看着我,奇怪地说:“这里难道不是我家吗?你们真是不客气啊!”
“要不是你家我还不来了呢!”袁野用有些哀怨的语气说,“现在除了在你家能见到你之外,哪里还能见得到你啊!”
“诊所啊,我整天都在诊所!”
“我可不想离开我的工作环境,又进了你的工作环境!”
我不想跟袁野吵,这么吵着好像袁野是我一个失宠的妃子一样。
付清给袁野端了杯水过来,走过来坐在了我和袁野之间,对我说:“你可真不够朋友,我听袁野说了,他约了你好几次了,连吃饭都不给个面子!你以为人家是要泡你啊,也不看看现在坐在他身边的是谁?人家袁野是好心帮你,给你介绍一些大老板,听说现在给公司的员工进行心理培训是很时髦的活,赚得又多,你还不领情!可怜我们家袁野的一片好心!”
付清的那张嘴,我是太了解了,一条毛毛虫到她嘴里都能说成万里长城,我懒得跟她贫,就问袁野:“真的是这样啊?那实在是不好意思,谁叫我最近忙呢!付清你该知道我忙啊,从今以后更要忙了,少了钱总这个帮手,付清你也得累点儿了!”
“怎么回事?钱总不干了?这个臭小子,看着人模狗样的,原来也是狼心狗肺,说撂挑子就撂挑子!真不是个玩意儿!”付清激动地说。
我摆摆手,说:“是我辞的!”
“你脑袋叫驴踢了啊!”付清还想往下说呢,看见我两眼瞪着她,不出声了。
我看付清熄火了,自己又笑了,说:“怎么着我也是你老板,你也收敛着点儿!”
付清转过身对着袁野笑,说:“给她点儿颜色她就开染坊了!”
袁野笑了笑,说回到刚才的话题上去了,“付清刚才说的没错,我确实是想给你介绍一些这样的老板认识认识,主要是都有这方面打算的,不过你要是实在没时间那也没办法。”
“没事,时间是没多少,但饭总是要吃的,一个人吃也是吃,一群人吃也是吃,那就一群人吃吧,热闹!”我笑呵呵地说,“把咱们付清也带上,这丫头多喜庆啊,又会说话,到时候有几个老板我们拿不下来?”
袁野呵呵地搓手说好。
钱总真的没有再来上班,打那天之后就消失了。
我本想给他打个电话,可是我忍了,我怕一个电话过去,他就厚着脸皮嬉皮笑脸地又回来了。
可是,总是觉得诊所里空洞了不少,就像生活里有个东西一下子被人抽走了,然后造成了极大的缺失感。
林沐开始到周杨那边去治疗了,我正好眼不见心不烦,用不着一见到她就觉得自己抬不起头。
诊所里还是陆陆续续地有病人来,不过都是平常小事,甚至是家长里短,听来觉得好笑,可是他们就是想找一个能说话的地方,说出来了,就什么事也没有地回家了。
前几天遇见了一个40岁左右的妇女,皱着眉头进了我们诊所。
从一坐下,嘴巴就没停过,“唉哟,我这心里憋得难受,我觉得我憋出病来了,这可怎么办啊?我隔壁那户人家,真不是个东西,怎么能这么冤枉人?那天他们说他们在门口掉了一百块钱,就一闪身关门的工夫,一百块钱就不见了。他们还故意敲我的门,问我刚才是不是开门出去了,我说我没有,我说我也没捡到一百块钱。可是他那样子一点儿不像相信的,后来接连几天,总是听见他开门的时候用他们家的铁门砸我们家的铁门,我们两家的门离得近,能碰到。不过我知道,他是故意的!他就以为我拿了他那一百块!唉哟!可憋死我了,又不是一百万一千万,一百块钱,我值当去拿吗?我也不是那样贪财的人!真是狗眼看人低!……”接下来全是骂人的难听话了。
这一段说完之后,她舒舒服服地起身,说:“还真舒坦了!你这屋里没特异功能吧?”然后就高高兴兴地回去了。
我看着她出了门,然后摇摇头说:“这就是生活啊!”
这样的人其实很多,所以,有时候做一个倾听者非常重要。
要不是那天郑生,也就是那个小烨又跑到我的诊所来,我差点儿忘记问付清接下来的情况了。
郑生一进门就显得很激动,拉着我的手,不断地说:“我想起来了,我刚刚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一些事!啊,一些事!”
这可是绝好的机会,我赶紧把郑生拉进屋,叫曹格给他催眠。
曹格只会催?也有独特的好处,这让曹格能专心地研究催眠这东西,然后做到精确精细精彩,我想,很多心理医生都不能像曹格那样给人催眠到那种熟练而且美妙的程度。
郑生进入被催眠状态之后,我就走了进去。
我提示曹格问郑生问题。
“你叫什么名字?”曹格问。
“郑生。”
“你有老婆吗?”
“有,可是,她死了。”
“怎么死的?”
“她自杀了。”
“为什么?你们发生了什么?全部讲给我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