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清那点儿把戏,我回过头来一看就明白了。
当年刚刚进大学的时候,付清看上了一个老老实实的小帅哥,那个帅哥长得白白净净,跟女生一说话还脸红,正是那时候时兴的男朋友。我对那同学也有好感,总觉得要是跟这么个人拉着手是件安心的事,不用担心他在你面前人模人样,其实宿舍枕头底下床底下全藏着臭气熏天的脏袜子和脏衣服。
付清很聪明地来问我喜欢那同学不,我老老实实地回答喜欢。
结果,没出一星期,付清就把那同学引到床上,把人家给办了。
后来,付清终于趾高气扬、光明正大地牵着他的手在校园里招摇了。
不过,也就是因为那个帅哥,付清后来打过一次胎,也因此大二的时候就退学了,接着就过上了现在这样的生活。
付清其实还是有点儿故事的,只是我们从来不去提及。
付清现在最经常说李雪的话就是:“你大学毕业又如何?还不跟我一样做人家捂着盖着的女人?”
李雪被付清说多了,也不在乎了,总是回击说:“不错,我就比你多张证书,我钱可能还没你挣得多,可是我是高级的,你是低级的,这就是差别!”
李雪说的高级的,不是说她学历高,其实说的是她和她的男人之间是有爱情的。
每次李雪这么说完,我和付清都会做呕吐状。
付清会喜欢袁野,这倒是我没有想到的。虽然袁野足够帅气,可是我没看出来他身上有付清喜欢的地方。
但是现在这不是问题的关键,关键是我睡了付清喜欢的帅哥。
不管原因如何,被我睡了就是睡了。
这件事对我影响很大,因为付清的反应很大,所以后来我真的没再喝过酒。这酒会戒到什么时候还真难说,也许会是一辈子。
我一直琢磨着怎么把我跟袁野的这件荒唐事告诉付清呢,付清忽然就来找我算账了。
就在我和袁野发生那件事的第二天,付清凶神恶煞般就来了。
她估计是气极了,奔着我的心理诊所就来了。
我当时心情也不好,还在想着卓一凡的事,难得对人动心一次,竟然就这么被回绝了。前几天刚在钱总的前任女朋友面前说只有我甩人的分儿,可是转身我就被人给甩了。这样想着的时候,我觉得我这个诊所开得也没有意义了。
为了来我这里上班,钱总买了辆别克,可真是花了血本。我问他为什么放着他家的大奔不开,他说他要是开大奔来就没人进我这个诊所了,跟广大的劳动人民有隔阂。
钱总想得可真周到,不过我这个老板还得挤地铁,员工倒是开起了轿车,还真是个新鲜事。付清来的时候,看见门口的别克车,使劲踢了一脚,轿车疼得嗷嗷直叫。
我跟钱总往外一看,是付清。
付清一推门,就骂开了,“冷艳,你高尚!你高尚到我头上来了!我知道,我一直知道,几年前你心里就憋了口恶气,你要出这口恶气我拦不了你,可是你别这个时候出啊?你挑我最难的时候落井下石,你还是人吗你?你要是喜欢你早说啊,你早说我让给你,你装什么大方啊?说不要又来抢,你还是人吗你?你到底还是人吗你?”
付清口口声声地问我是不是人。
钱总上前拦住付清,怕她走到我面前来会跟之前一样发生一场战争。
付清瞪了眼钱总,说:“你算个什么东西!你拦我?我跟冷艳一起泡男人的时候,你还不知道搂着哪个姑娘热乎呢?你凑什么热闹?她搞得你妻离子散你还帮她?真不是个男人!”
“大姐,我没结婚,更没孩子,好不好?”钱总无奈地说。
论泼辣,谁也比不过付清,我承认我也比不过,但付清多多少少是有些怕我的。就从今天她骂我的这话看,我就知道她已经在尽力克制了,至少她问的是我还是不是人,还没祖宗十八代地给我骂个遍。她真撒泼骂起人来,长安街上能倒两排楼。
我示意钱总不要拦付清,叫付清过来。付清要是敢动手打我,我俩这辈子就没得姐妹做了。正赶上今天我心情不好,我要是心情好,早跟付清骂骂咧咧地顶上了。低俗的骂人,我不会,可是这文明的骂仗,我也是一个好手。
付清走到我跟前来,跟我对视着,彼此一言不发。
仅两三秒的工夫,付清就败下阵来了,我还以为她至少能撑十秒的,到底还是高估她了。
不过付清接下来的戏码倒在我意料之外,我原以为她会指着我的鼻子大骂一通,喷我一脸唾沫,完了之后再敲诈我一笔,或是请客吃饭,或者买衣服首饰。
可是我没想到付清头一低,眼泪掉下来了。
看过李雪哭很多次,她摔了病了委屈了,眼泪是马上就掉的。看付清哭,倒是第一次,真真切切的第一次,而且是为了一个男人。
我一下子就服软了,拍拍付清的头,说:“好了好了,喜欢说出来不就行了?我难道还会跟你争?再说我也不喜欢,我那次跟他发生那种事,那是意外,我喝多了,酒后乱性啦,酒后乱性的事彼此都不用负责的嘛。是你的,你看上的都是你的,哭什么呢?女儿有泪不轻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