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动物和我们(5)

火——熟食的起源

熟食的出现被认为是人类进化的主要推动力量。这个理论是由人类学家理查德·朗汉(他曾在冈贝研究黑猩猩的饮食行为)、大卫·皮尔比姆和其他哈佛大学的科学家组成的小组提出的。朗汉提醒我们,达尔文自己也写道:“烹调使得坚硬和多纤维的根变得易于消化,有毒的根或草药变得无害。”烹调还可能从食物中提取出更多的能量。朗汉认为,烹调在使颚骨、牙、肠胃和胸腔变小的漫长过程中起了主要作用,经过烹调的食物更易于消化,可以提供更多的能量,为脑容量增加创造了条件。

由此不难理解早期人类为什么会发展出对熟食的喜好。狒狒和黑猩猩都会在丛林火过后在焦土里搜寻食物,似乎他们对烧焦的昆虫和某些植物特别喜欢。在火场几乎肯定可以找到被烧死的动物尸体,有的部分可能被火烧熟。干旱季节的丛林火经常是由闪电引起的,当人脑越来越复杂,早期人类也许会为了弄熟食物而加大火势。甚至我曾经见过的一只猫鼬也喜欢熟肉,他会把一块块肉排推到电炉旁边。

人类文化的曙光

我们从对黑猩猩的研究中看到了人类文化的曙光。黑猩猩不受本能的限制,能将观察、模仿和实践中获得的信息传给下一代。有时一个个体通过偶然的经验产生新行为,有时则是通过观察和模仿另一个个体。而这些行为又被群体中的其他个体获得。对于他们来说,在婴儿期脑子处于可塑性强的阶段学习更为容易,不过他们可以在一生中不断地学习新技能,除非过于衰老。

各地的黑猩猩研究显示,黑猩猩有很强的文化行为。马哈勒国家公园位于冈贝南部一百多公里的坦噶尼喀湖岸边,两地有很多相同的植物物种。可是冈贝的黑猩猩急着吃的东西,马哈勒的黑猩猩却不屑一顾,反之亦然。在冈贝我看到过年长的家庭成员“保护”婴儿,把婴儿手里不属于本社群正常食物的东西打落在地,而这些东西却是其他地方黑猩猩的食物。

即便是同一种植物,不同地方的黑猩猩也有不同的采集方式和吃法。冈贝的黑猩猩吃水果、树心、干的雄花簇和死棕榈树枯木;象牙海岸的黑猩猩则只吃树心;几内亚的黑猩猩会用石头砸开坚硬的核去吃果仁;马哈勒的黑猩猩对棕榈树视而不见。在冈贝,黑猩猩把去掉外皮的长树枝插进敞开的矛蚁洞,当树枝被拔出来时布满了凶恶的会咬人的矛蚁,黑猩猩用一只手捋下矛蚁,很快就嘎吱嘎吱地咀嚼起来。而在象牙海岸黑猩猩则是把一根短棍放在蚂蚁群行进的路上,当有一两只蚂蚁爬上来时,就快速抽回棍子,用他们的嘴唇把蚂蚁舔进嘴里。野生黑猩猩行为的文化差异还有很多类似的例子。

这样看来,黑猩猩显然正走在进化的长路上,这条路我们人类是在相对短的时间里走完的,因而导致不同文化的人类其食物和烹饪方式也千差万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