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老坐在车里程军就感到腰有些累,他走下车来活动的时候就习惯性地看了看左边,他发现今天的宝马车没有来。以前这个时候那辆宝马总会停在左边的位置上。程军仿佛又看到陈炎微笑着走来,她走过他身边的时候还笑了笑。宝马车的门就在程军的眼前打开,然后从他的面前滑了过去。程军正在那儿想着,就看到有个女孩子奔他车上去了,那个女孩子一边走一边打电话。程军突然觉得声音很熟,从后视镜里仔细看了看后面的客人。竟然发现是好久没有见到的陈炎。陈炎好像正在和手机里的人生气,她的声音由小慢慢地变大了:爱谁谁?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你别在演戏了!我从来没有这么对一个男人,你让我太伤心了。行了行了,用不着解释了!陈炎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程军好心地说出了什么事么?陈炎也许没有认出程军来,硬硬地把程军的好心给顶了回去:你管得着么?
程军默默地把陈炎送到一处住宅楼下,然后默默地离开。
这个地方并不是陈炎以前居住的地方,是不是陈炎搬家了?还是和男友闹翻了?程军一边开车一边想,后来他自嘲地摇摇头,自己瞎操什么心哪,真是!
城市已经完全地睡了,整个大街上空荡荡的,显得格外的寂静。程军开着车突然间就有点儿寂寞,他好想听到声音,哪怕一点儿。程军把收音机拧开,但里面除了嗞嗞啦啦的声音外,已经收不到一个台了。此时已是凌晨四点,基本上没有客人了。程军决定到火车站去,也许还有几个赶夜车的客人。
到火车站的路有两条,一条是沿海大道,一条是三联路。沿海大道好走但远;三联路是近一点但不太安全,经常有抢劫的出没。程军后来想了想,还是把车开上了沿海大道。远就远吧,总比提心吊胆的好。
那两个人是在程军快到火车站时上的车,其中的一个人好像病了,那个高个儿男人一只手拎着皮箱一只手半抱着另一个男人。程军把车停下来的时候,高个男人感动得不行了,一个劲地说着道谢的话。另一个男人好像病得很厉害,躺在后面一个劲地哼哼着。程军当时也没有多想,本来离火车站不远就有一家医院的,但男人说要去大医院,他信不过那些小医院的。男人所说的医院是在江城的最北面,就算最快的速度到那儿也得一个小时的时间。男人说从沿海立交桥上穿过去快的话40分钟就到了。那个医院我们有朋友。男人说着从皮包里掏出一叠钞票来,在程军眼前晃了晃说我们不少你那点钱。程军当时就大意了,再加上坐在前面的男人话挺多的,两个人客套了一阵子聊得还挺投机的。男人说他也是江城人,男人说自己在外面做生意,一年到头的在外面跑,所以江城的口音就基本上没有了。程军坦率地说那是,听你的口音北方人。
男人问程军开的士累不累?程军说当然累了,如果我有大哥的本事我早不开了。你不知道开的士这活儿又累又不挣钱,男人就笑着说那是,倒霉的话也许钱挣不到连命也没有呢!前几天不就是捅死了两个司机么?程军说这么一辆小破的士值得么?男人突然间轻笑了起来,他阴阳怪气地说当然值得。程军一下子明白过来了,他浑身哆嗦着说你们千万别……你们一过来警察就知道了……脚下有……程军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觉得脖子边上一凉,两把明晃晃的匕首一前一后地搭在程军的脖子上了。
那个电话打来的时候,衣美丽正躺在吴方明的怀里。吴方明拿过手机走到了客厅里。衣美丽知道肯定是女孩子打过来的,她装出上洗手间的样子支起耳朵听。吴方明把声音压得很低,但衣美丽听出来了电话绝对不是吴方明的老婆打过来的,吴方明对他老婆不会这么客气。衣美丽听见吴方明在解释,我真的在外地啊,不信你到我住的地方看嘛。好了好了,炎炎。别闹了啊听话啊!
衣美丽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吴方明已经穿好了衣服。衣美丽问炎炎是谁?吴方明说一个朋友。衣美丽说女的吧?吴方明说当然,我找男的不就成同志了。衣美丽的脸色就有点不好看,吴方明笑着说你还真在意啊,我说过和她们只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哪一个男人没有几个女朋友呢?不过,在我的眼里她们都比不上你。真的!两个人黏糊了一会儿,吴方明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推开衣美丽说我送你回去吧。衣美丽冷笑着说如果我不呢?吴方明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他说你不要这样啦,吴方明拥着衣美丽说我送你回家,我还不知道你住在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