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伟说:“拿着吧,老二向你认错的。”
“认什么错?”吴心说,“谁有错?”
大伟扯扯王二的衣服,“老二,你自己说吧”。
王二拿过鸭蛋,走到吴心的另一边,坐下,“老三,你吃一个吧。我今天插秧比赛得的奖。就这两个”。
“你和老大一人一个。我不想吃。”吴心没有接他递过的蛋。
王二着急了,把蛋塞到吴心手上:“老三,你是怎么了?我们兄弟间闹点小别扭,你还记仇到什么年月?我今天特地向你认错来了,你不给我面子?”
“老三,算了,自己兄弟,不要这样。”大伟也拍拍吴心的肩,“吃一个吧,在这里要吃上蛋不容易,是老二好不容易积极表现得到的奖励。”
王二也说:“吃吧,老三。你不好意思吃完就给我留一半,老大一人吃那一个。”
吴心勉强点了点头,把蛋壳剥了,分成两半,递一份给王二。王二接了,看着吴心满足地放进嘴里,开心地咀嚼起来。
三个人吃完蛋,大伟用两根青草打了结串在一起,递给吴心和王二:“我们兄弟三个,往后再不兴打架。要打就用这个‘牛打架’。”
“噫,老大还真有意思。连小孩子玩的‘牛打架’也学会了。”王二和吴心分别拉着两根青草的头,王二说,“来,老三,我们先试试”。
吴心终于被逗乐了。他抓住草用力拉着,而王二悄悄往前一送,然后猛地一拉,两根草断开,吴心手上只剩一根草茎,草尖断在王二的草上。吴心感慨道:“还是老二老谋深算。”
王二把草衔在嘴里,若有所思地说:“老大,老三,下乡这段日子,我一边劳动,也一边作了一些观察和思考。”
“思考些什么?没见你认真想点事情。”吴心问道。
王二说:“这什么生产合作社,劳动的只有社员,那些当官的既好耍,分得又多。在这种地方,你干得再多,到时候也只能分到吃不饱又饿不死的口粮,有个鸟劲!”
大伟说:“我觉得这里也是够苦的。我们来锻炼锻炼没啥不好。老二,你还是老老实实干活吧,别一天指望跟队长会计混什么关系出来!”
“唉,老大,你真是个老实人。”王二又说,“老实人在什么世道都混不走,混到顶也只够活命。你以为我给你们吃的鸭蛋真是插秧表现好赢来的?哈,你一卡远插一窝秧,我两卡远插一窝秧,你说谁插得快。”
大伟不服气地说:“检查的人又不是草包,看不到吗?”
王二说得更兴奋了:“不是草包是什么?你平时跟他混好点,他当然睁只眼闭只眼。社员有意见他也装作听不见,这不,鸭蛋还是进了我们肚子!”
吴心听着,没有话说,突然觉得一阵恶心,把刚吃下去的半个鸭蛋“哇哇”地吐了出来。
王二赶紧给他捶背,关切地问:“老三,没事吧?”
吴心淡淡地说:“没事,可能是肚子着凉了。”
3
马家生产队土多田少,所以每逢收麦子和收玉米的季节,就特别的忙。满山遍野金黄一片的时候,太阳烤在头顶上,要是再钻进玉米林里,浑身爬满汗水和虫子,又痒又热,火辣辣地刺痛。王二早早地就看到势头,于是带着从重庆带来的上好坨茶出入两次队长办公室,就得到了和女社员在保管室晒玉米棒子,还有守夜的美差。他积极地活动在女社员中间,一会儿做这,一会儿做那,殷情地给她们打下手,甚至为她们打扇擦汗。不到半天,广大女社员就喜欢上了这个重庆知青。
“王二,你今年多大了?”女社员逗他。
“明年二十了。”王二装出成熟的样子。
“屁!嘴上毛都没有,哪来的二十?”
“我那里有毛了。”
“你哪里有毛啊?让老娘们看看。”几个女社员就丢了手里的活儿,冲上来抓住他,扒了他的裤子,挑逗他说,“你的鸡鸡好小哦!像条毛毛虫。”
王二一点不害羞,一本正经地说:“我睡觉的时候就长大了。不信,晚上到你床上试试。”
女社员们哄地笑得东倒西歪。有人说:“童子鸡,还真骚!”
生产队的晒坝上飘满了从未有过的快乐的笑声。挑玉米棒子的男人回来,忌妒地说:“这群骚婆娘,有了骚鸡公就乐成这样!”
“是呵,你那老鸡公雄不起来了。”女社员们又一阵狂笑。
男人就转向王二说:“知青崽儿,你小心点,那事做多?不得了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