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党校,校方不把我们当学生,称作学员,表示我们已经过了做学生的年龄。
第一节课下来,大家都争着朝门外走,一边走一边掏出手机,打电话成了课间重要活动。我想,学员们现在大多还是副职,离开自己朝夕相伴的权位,生怕出点什么意外,打个电话回去,至少可以表示自己的存在。
也有已经担任正职的学员,有些事情下面的同志拿不准,依然要向在这里学习的领导请示汇报。幸好党校有规定,上课时间必须关机。否则,这课也就没法上了。
我素来不喜欢热闹,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总在想党校与桃园的事。这地方为什么也叫桃园呢?但有桃,就叫桃园,似乎没有错。便又想起陶渊明的名篇《桃花源记》,觉得桃字好像还有别解。
党校一般只有半天的讲座课,下午没有什么安排,单位在省城的学员便打电话回去,要车接他们进城办事。
呆在宿舍里没事,我把旧报纸铺在桌上,对着窗外的桃花画起了兰花。平时在家,没事不是读书就是画兰。我的画兰,不用颜色,谓之墨兰,有好的就留下,居然还有人喜欢,送出去不少。今天不知是心情不好还是笔不好,画了几幅都不如意,哗哗撕了,就不再画了,又拿出散文集《崇丽之城》来读。
这时,程明凯约我打扑克。
“两个人怎么打?”
“还有罗兵,三个人正好‘斗地主’呀。”
我们便去了罗兵的房间。打扑克不是我的强项,平时在家,看看书、写点东西,累了,就打电话叫几位朋友来打麻将消遣。可党校有规定,学员不能在校园内打麻将。
一见面,罗兵就笑着说:“李静之,你有点傻。”
我不知道她指的是什么。我一米七的个头,微微发福的体态,还有那么一点年龄优势,有两位来报社实习的女大学生总说我“酷”,报社同事也曾开玩笑说我白净文雅,长了一张“市长脸”。她说我傻,我傻在哪里呢?
程明凯有些茫然,看了我又看罗兵。
罗兵请我们坐了,一本正经地说:“怎么不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