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故乡的父老乡亲一样,时不时行走在亭亭如盖的荷叶与荷花之下,晴耕雨读。有时候觉得孤单了,便拿了书去父母的墓前枯坐。
我不知道,在被当地人称作“连二坟”的合葬墓里,父亲和母亲的灵魂是不是生活在一起了?或许,他们就在另一个世界里默默地注视着我,享受着这天上人间、阴阳相隔的“天伦之乐”。
老山叔每天做好饭都会来叫我,把我从一个虚幻的边缘拉回到现实。老山叔家的饭菜很“粗糙”,红薯、玉米掺杂的米饭,白水青菜和白水萝卜在蘸水碟子里滚一滚,吃起来有点涩涩的清香,那种清香却至今仍留在我的记忆里。
当我在电话里一次次询问,又一次次否决了几种可能的毕业去向后,命运的小舟在一个礁岛上停泊下来。当我获悉省报将在我毕业的大学录用3名记者时,我深感自己在人生的转折点上已经排除了若干可能,剩下的机会不多了。
在故乡的这些日子,种种假设的人生让我感觉到了心灵的劳累。在同老山叔相处的40多天里,我又发现了生命闪耀的另一种光泽。
依旧是在这个小山村,我接到了被省报录用的消息。
“记者,记者是个什么官?”就在我去省城的头天晚上,老山叔这样问。
“记者是一种职业,不是官。”
“当不当官倒没什么,能够去省城工作,你就是荷花塘最有出息的人了。就是你爹在那边知道了,也会高兴的。李淑花说的那话,我和你爹都不信呢。人活一辈子啊,都要讲一个缘字,不能逆天行事的。”
听老山叔这么说,我一下子就放松了。曾经像山一样压着我的“包袱”,让他一句话给“冰释”掉了。我深知自己的本性,可能更适合老山叔指给我的那样一种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