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你继续保持清醒的头脑,步步高升。”我又举起了茶杯,表示祝贺。
这一次她不再笑我,举起茶杯,同我挨了挨,抿了一口,接着说:“人到了这个份上,如果把贪字放下了,就该认真想想,如何利用手中的权力多为老百姓做些事……”
“最近我也在想这事,这个大院就好比是一个家。作为家长,如果家庭成员连温饱都还没有解决,你却沉迷于中饱私囊,于心何忍?”
“嗯,作为家长,当然更应该带领家庭成员尽快致富。家庭富裕了,家长的底气也就足了。不过,你的思维仅仅局限在你们院里还不够,还应该把范围扩大,再扩大。我认为,争取‘进步’的官员有两种,一种是为满足自己的虚荣与贪婪,利用手中的权力为个人或少数人谋取利益;一种是背负强烈的责任感与悲悯之心,利用手中的权力为大多数人谋取利益。你看你身边的官员哪一种多?”
“当然是后一种多了。如果是前一种多,我们不早就亡党亡国了吗?”
“我赞同你的看法。也许,很多同志没有我们的宣传机器描述的那样高尚、伟大,但他们确实在自己的岗位上为老百姓办实事、办好事。”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罗兵,你这么急把我叫出来,就为了同我讲这样一通大道理吗?”
“两个布尔什维克在一起,不讲这些讲什么?另外,这不是大道理,而是我们每一个干部都应该明白的‘小’道理。”
院里既定的住房分配方案尘埃落定。按照分配名单,大家都在兴高采烈地装修新房,办公室里的话题多是家居装饰之类,或探讨,或咨询,或交流经验。
慧琳也在为这件事操劳,她一直想尽早搬离省报宿舍。
我去新房看了看,只见屋里堆满了饰材、水泥、河沙,一片狼藉。工人正忙着,慧琳司职监工,一会儿东看看西看看,一会儿又同小工头交涉着什么。见了我,她便推我出去,“你来干什么?这里不需要你。”
慧琳知道我是一个唯美主义者,怕装饰现场的凌乱影响到我对美满家庭的向往和憧憬。我只好笑着退出,到院里的医务所、印务中心逛了一圈。
晚上回家,慧琳告诉我:“没想到这辈子能住上‘高知楼’,住上这套房,我是不想再搬了。”
看着她的睡姿,感受到她的眼睛里流露出幸福之光,就觉得女人其实很容易满足的。尽管那个美丽的“家”最“美”的地方还在设计图上,但是那种美已经在她心里扎下了深深的根,她正在一步一步地将其变为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