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孙蓟中说,“那我就回家等您的消息?”
如果我没有记错,这是孙蓟中第一次在我面前说话称“您”,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便站起来送他,“你放心,一有消息我就会通知你的。”
孙蓟中几乎是倒退着离开了我的办公室。
我这才有时间整理这几天的书报信件,发现北京那家出版社寄来了由我编译的《〈诗经〉爱情诗选译》样书。捧着散发出油墨芬芳的样书,我把头埋进书里……
我想,用笔写出来的这些字一旦变成印刷体,经过重新排列,便显露出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这就像生命的个体,在平凡与闪光的岗位,其价值是完全不一样的。
我翻到《卷耳》:
茂盛的野菜名叫卷耳
我采呀采了不满一筐
想你的时候
我把竹篮放在路旁
登上那座土石山上
我的马好像病态怏怏
且用青铜杯斟酒
我不愿意 总是这样怀想
登上那座高高的山梁
我的马好像已病入膏肓
且用牛角杯斟酒
我不愿意 总是这样惆怅
登上那座乱石山冈
我的马终于倒在一旁
跟来的人走不动了
这叫我怎么能不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