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和母亲的坟头明显被人修整过,细密的茅草像被理过的头发,新冒出来的草芯显示出勃勃生机,坟前有一堆烧过的纸钱灰。
我在坟前跪了下去,向着墓地拜了三拜,轻声说:“爹、娘,静之回来看你们了!”我一边烧着纸钱,一边同他们做一些心灵方面的“沟通”。
郑越站在不远的地方,向墓地作了揖。我突然发现,于斌和谢峰跟了过来,他们站在郑越身后,也向着墓地作揖。我想说点什么,摇摇头,终于什么也没说。有时,在特定场合是难以表达自己的意见的,我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滋味。
老山叔见我做完这一切,正要离开,他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小土堆说:“那是李淑花的坟。唉,要是她还在,看见你今天这样,还不把牛吹上天!”
“哦,她也不在了?”
“不在了,不在八九年了!”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一看来电显示,是省纪委副书记罗兵打过来的,她在电话里焦急地说:“静之,不好了!我省发生淇江特大污染事故,已经造成大面积人畜中毒。据省环保部门监测报告显示,污染源就在你们眉江市的陵阳县。副省长吴海峰已经在赶往眉江的路上了……”
“谢谢,谢谢!我知道了。”我对着手机说完,向小王挥了挥手,“立即回市委!”
就在坐上车准备离开时,我再一次看了看我美丽的故乡,竟然想起了父亲说过的“太守文章,文章太守”。
曾经很多年,我都在想这八个字。我倒是想过只取“文章”不要“太守”。但每想一次,我都会在心里暗自摇头,深感父亲的期许太高。
今天,回过头看这十多年所走过的路,又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虚幻得让我似乎把握不住明天。
是的,明天等待着我们的,又会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