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布丁味
她曾患有慢性再发化脓性鼻炎,后来就完全丧失嗅觉,但最近她总会感觉到一种烧焦的布丁味。
L小姐30岁,在一家工厂总经理的家里做全职的家庭教师,曾患有慢性再发化脓性鼻炎。近来,她完全丧失嗅觉,而且持续受到一两种主观嗅觉的纠缠。另外,她感到非常疲劳,头有沉重感,食欲不振,办事效率低。对于这些症状,主治医师无法从医学上解释,于是转给心理医师来治疗。
心理医师初步认为,她患的是歇斯底里症,并表现出相当明显的一般痛觉缺失,但未丧失触觉感,大致的检查(用手)没有显示有视野的局限。她鼻腔内完全缺乏痛觉,也没有反射。虽然触压敏感,但作为感觉器官,它对特殊的刺激和其他刺激(如氨或醋酸)没有适当的感觉。那时她的化脓性鼻炎正处于好转时期。
依照治疗经验,他认为L小姐的抑郁可能受到创伤的影响,通过一定的方法,应该可能发现主观性嗅觉出现的一个客观经历,这个经历也许就是个创伤,使她记忆中出现象征性的反复嗅觉感。这个预见很快得到验证。
问她什么样的嗅觉一直使其烦恼时,她答道:“一种烧焦的布丁味。”因此,只需要假设烧焦的布丁味实际上在她的经历中发生过,且正起着一种创伤的作用。把嗅觉选作创伤记忆的象征物是不同寻常的,但对这种选择的解释并不困难。该病人患化脓性鼻炎后,她的注意力特别集中在鼻子的感觉上。
医师决定对她尝试催眠术时,L小姐没有进入催眠状态,因此医师只是在她处于与平常稍稍不同的状态下对她做全面分析的。
她的眼睛始终闭着,面容有些僵硬,手脚不动,医师问她是否能记起第一次闻到烧焦的布丁时的情形。
“哦,是的,我完全知道。大约两个月以前,在我生日前两天,邮递员送来一封信,我从邮戳及其笔迹看出是来自我母亲那里。我正想打开看,孩子们冲到我面前,从我手中抢去了信并叫嚷着:‘不,你现在不能看信,你必须在生日那天才能看,我们为你保存着。’这时突然有一种强烈的气味,是孩子们做的布丁变焦了。从那以后,我总是被这种气味纠缠着,整天存在,当我不安时气味更强烈。”
“你很清楚地看到你眼前的情景吗?”
“和真的一样,就好像我正在经历着。”
“什么事使你如此不安?”
“因为孩子们对我这么有感情,我很感动。”
“她们不是总这样吧?”
“是的,但在我收到母亲的信时是这样的。”
“我不理解为什么孩子们的感情和你母亲的信之间存在对立,你认为似乎是什么原因呢?”
“我想回到母亲那里,但想到要离开可爱的孩子,我感到很悲伤。”
“你的母亲有什么事吗?她是否感到孤独而叫你回去?或者她生病了,或者你正期待着她的消息?”
“不,她不是很健壮但也没有生病,她的一个朋友和她住在一起。”
“那你为什么非得离开孩子?”
“我不能再在这所房子呆下去了,房主、厨师似乎都认为我把自己放在高于我的位置上了,他们联合起来跟我捣鬼,向孩子的祖父说我的坏话。当我向孩子的父亲和祖父抱怨时,我没有从他们那里得到我期望的支持。因此我通知总经理(孩子的父亲)我要辞职,他很友善地劝我在做决定之前,最好再考虑一段时间。那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虽然我应该离开这所房子,但我现在还呆在这里。”
“除了你依恋孩子以及孩子们喜欢你之外,还有什么其他特殊的事吗?”
“是的,孩子们的母亲是我母亲的一位远房亲戚。我在她死前保证过,我将会竭尽全力照顾两个孩子,我不会离开她们,我将代替她们母亲的位置。但是我的通知却毁了这一保证。”
谈到这里,L小姐的病因似乎得到了合理的解释,然而医师觉得应该还有其他更深层的原因。比如L小姐和男主人的关系,医师猜疑着问了她。
她用通常说话的简短方式回答道:“是的,我想是真的。”
“但如果你知道自己爱上了男主人,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不知道,或者说我不想知道,我想把这想法从我的头脑中驱走,不再想它,我觉得最近成功了。”
“为什么你不愿承认这种倾向,你对爱上一个男人是否感到害羞?”
“哦,不,我不是不合情理地过于拘谨,我们毕竟不能不对自己的感情负责,令我沮丧的唯一原因是他是我的男主人,我为他服务,并住在他的房子里。我感到对他不像对其他人那样有完全的独立性。我只是一个穷女孩,而他是出身于一个好家庭而又如此富有。如果在这点上有任何想法,人们将会取笑我。”
现在,她毫无抵抗地道出了这种想法的缘由。她说,最初几年她在这所房子里生活得很愉快,行使着她的职责,没有任何非分之想。然而,有一天她的男主人,一位严肃的、工作过度的、行为保守的男人开始与她谈论起有关孩子们养育方面的事,他随意而又热诚地告诉她,在照顾两个失去生母的孩子上,他是这样地依赖她。当他说这话时,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就在那一刻,她爱上他了,她甚至沉迷于因这次谈话而令她憧憬的希望中。但是,当这种情形没有进一步发展,她没有等到第二次这样亲密地交流看法时,她决定放弃她头脑中所有的想法。她完全同意我的观点,即她在与男主人谈话时见到的男主人的样子,可能是出于他对亡妻思念的一种表示,她非常清楚地认识到她对男主人的情感不会得到任何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