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我这么一套近乎,余蜜消除了疑虑,便敞开了心扉说:"老板上任也没多长时间,每周都要往乡镇跑,到了乡镇除了检查工作,还给农民宰杀过好几头猪--"
我点烟时差点烧到了鼻梁,诧异地打断他问:"你是说老萧帮人杀猪?"
"没错,我也很奇怪,老板从哪儿学会的这门手艺,而且宰杀起来干脆利落,只给猪哼哧一声的机会,我就奇了怪啦,一个县委书记怎么会有这样的嗜好?"
点上烟卷后,我一拍脑门笑了,余蜜懵懂着,忙强调说:"千真万确,老板那活儿绝对是一流屠宰手。"
"哈哈,你这一提醒,我还真想起了老萧这门祖传手艺,以前可从没见他出过手,只知道过去他家祖上是宰猪个体户,一直传到他这辈分上,对了,他有个弟弟,进城前就是个杀猪匠。"
"你是说萧大队?真看不出啊,上礼拜天老板接待省农科院下乡搞调研的专家,没空回市里,让我开车送县里一位老中医到他弟弟家做针灸医疗。萧大队跟我闲聊时说他过去是城监大队长,真叫人难以置信,咋就半身不遂了呢?还别说,瞧他那架子骨真有杀猪匠的腰板,唉,可惜上肢发达,下肢瘫痪了。"
我发现这老萧对自己的亲兄弟真是牵肠挂肚,人都离开市里了,还不忘给弟弟寻医问药,期待着奇迹发生,让弟弟重新站起来,恢复男人雄性。有种说法,称杀猪匠出身的男人雄性激素都比较高涨,因为手掌褪过太多猪毛了,继而发生变异,胸口也变得毛茸茸的。荒谬之言,不过这老萧确有一小撮胸毛,这是他最为得意的艺术佳品,所以,游泳是这老笔杆子唯一运动强项,每当夏季来临,只要有空,本市大小游泳场都会向秘书长那撮胸毛敞开着。
有一次,老头子上水库游泳特意带着他在身边保驾护航,在遮阳伞下喝水休憩时,老头子关注到他那撮毛了,笑着问:我就纳闷了,你这胸口尚能带点黑色,咋嘴唇上就一毛不拔呢?
听余蜜这么一说,我也深为叹息,因为从遗传学上说,这萧大队的胸口极有可能跟兄长一样,雄性勃发,只可惜胸口上的黑色调再浓密,也无法将头颅上的绿帽子漂黑啊!
24
我老余讲故事喜欢岔开,咱先搁下"双轨"上的冷话题,顺着余蜜的疑惑,送上老萧"宰猪"花絮,插播一段猪嚎式的摇滚曲,让列位看官放松一下。
"屠宰专业户"是老萧家"祖传秘方",这还是前几年的一顿饭局上我亲耳听他所说。那次他随老头子去本市最大的生猪屠宰厂视察工作,当时流行一个词叫"菜篮子"工程,一次师范学院食堂学生集体食物中毒的恶性事件,毒源是"红烧肉"。事件发生后,在本市掀开了"反毒"浪潮,有学生在校园贴上了"大字报",不光省里来了人,也惊动了教育部,下派大员做调查,就差"CCTV"也来焦点访谈了。一市之长的老头子在教育部长官面前表了态:再发生类似事故,我和主管食品卫生安全的副市长一同引咎辞职。决心一下,老头子亲自抓起了"菜篮子"。老头子向来不爱看下属的书面报告,据说中毒事件发生后,当时能跟"菜篮子"靠上边的各主管单位呈上来的书面报告能塞满纸篓子,压在老头子的书案上,相互推诿责任,都表示自己像黑猫警长似的,猫视眈眈严把门槛,没让老鼠在自家门前拉一粒屎。老头子一气之下将那些废纸丢进厕所坑道里给焚烧了。
那天夜里,睡梦中的我被座机铃声给震醒了,接过来一听,居然是萧大秘的声音,好像也是刚睡醒,咳嗽了几声,嗓子沙哑地说:"老头子是不是有病啊?这都凌晨了,咋想着要车呀?还非得叫上我陪着,受刺激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