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叶知秋 第9节(2)

“膈疝修补这种手术,即便是在城里大医院,也是十年九不遇。至少会有人说我抓住机会不撒手。从个人考虑,我索性选择别的手术不就结了嘛。”田定唯恐重蹈覆辙。

“越说越乱套了,书归正传。这个方案可行的话,首先要决定的就是地点,你们有什么打算?”

“就在C村合适。”我和田定异口同声。

“咱们不谋而合。我也觉得C村条件最好,比较富裕,可以找到房子。开展了炕头手术以后,更有了群众基础。”看起来领导动了心。

“位置也不错,比较居中。四面八方都不太远。”我又补充了一句。还有一件不便告人的原因,杜大娘做的黄米糕挺有个吃头。

方案决定了,后续动作效率极高。在炕头手术又陆续完成了十几例以后,转入简易手术室作战的条件已成熟。没请头头脑脑的来视察,也没搞什么开张典礼。选定的第一例病人手术就是那个重量级的横膈疝修补。

病人是双棒儿弟弟,兄弟俩叫李得福、李得贵。二十三岁,长得一模一样,外人很难把他们区别开。得贵因为有病的缘故,看起来不及得福精神。

简易手术室所在的那个院子里,还为外村来的病人家属准备了一间房,可以住,可以做饭。李家兄弟一家人刚来到,一共四口,都住进了这间房子。

白玉如是新任命的护士长,由她出面接待这头一例病人。在一切都了解清楚之后,便向主管大夫田定作了汇报。其实,田定已经多次看过病人,情况早就一清二楚。白玉如的汇报实际上是在请示。

“除了常规的一些检查以外,还需要做什么?”

“测肺活量。”

“要留置导尿吗?”

“当然要,手术是全麻。”

“备皮的范围多大?”

“胸部和腹部,腹部是备用。对了,你们备皮别备错了人,这兄弟俩可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瞧你说的,病人自己还不说话呀。”

“你可别不以为然,我就闹出过笑话。前些天我去给病人做检查,我自以为绝对没认错,拉过来就查。一查全正常,我才意识到搞错了。”田定回忆说。

“那他自己也不言语?”

“查完之后我也问过他,为什么不说。你猜他说什么来着?”

“他说‘你为什么不问清楚’,对吗?”我猜。

“那倒没有。老乡不会反问的。”田定笑着说。

“他以为兄弟俩都要查,对吗?”白玉如猜。

“对对对,你太聪明了。他还说了一句,你绝对猜不到。”

“啊——猜不出?”

“他说,‘顺便也给我查查,不是挺好的吗!’”

“太逗了,双胞胎就是与众不同。”白玉如见解独到。

“他们四个人的关系你还没闹清楚吧?”

“是没闹清楚。那女的是谁的媳妇儿?哥哥,还是弟弟?”

“就知道你闹不请。我问你,孩子是谁的?”

“我正糊涂着哪。那孩子管李得福叫爹,管李得贵也叫爹。”白玉如觉得很稀罕,见田定不作答,又死盯着问:“你倒是说呀!是哥哥,还是弟弟?”

“算了算了,别问了。我试着想搞请楚,可是他们说话总是含含糊湖的,问什么都点点头。”

“那村干部怎么说?”我也插进来问。

“笑而不答。”

“那么神秘?”白玉如奇怪。

“好了好了,你就自己琢磨去吧。不过,你可千万不要找人家翻个底儿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