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上山的路口了。”李得福说。
“喂——”领导喊了起来,大家跟着一起喊:“喂——是你吗,田定!”
“啊——”有了回应。
“是他,是田大夫。”
“田定,我们接你来啦!”
“田定,你在哪儿?下山了吗?”
……
“田定,你答应一声。”
依然没有回答。
“快!”领导一声召唤,大家跟着飞速往前跑,边跑边喊。
就在上山小路的路口,我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个跟头。地上趴着一个人,手里还攥着一根木棍。人还在喘气,李得福把人翻过身来一看,正是田定。
“田大夫,田大夫,你怎么啦?”
“田定,田定,醒醒。”这时田定睁开了眼,长舒了一口气。
“不是从山上摔下来的吧?”
“摔着哪儿了?”
“是不是太累了?”
“你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田定平静地说。大家七手八脚地把田定扶起来,坐在地上。
“你还走得动吗?”
“走吧,快些回去吧。”田定站了起来。看起来,好像没受伤。
“是不是路上出了什么事?怎么会走了这么久?”
“怪我自己。”田定露出一丝苦笑,“下午大概四点就离开了D村,为了早些到家,我上了山,抄近路。心里老在想着手术的事,走着走着就糊涂了,好像总在一个地方转腰子。天慢慢暗下来了,明明是熟路,就是走不出去。我越走越急,越转越慌,又怕碰到狼群。转着转着,忽然像是听到有什么吼叫的声音,我更紧张了。声音大些了,才听出来还是人发出来的。我就朝着那个出声的方向走,也使劲唱着,说吼着也行。刚下到山脚下边,就听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我轰的一下,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紧张过度,紧张过度。”
“神经绷了好几个时辰,突然一放松,一下子就垮了。”
“叫它紧张性休克再合适不过了。”桑达给出了诊断。
“废话少说,总算没出事。赶紧回去休息吧。”领导下了指示。
回程的路上,大家又唱了起来,还是桑达打的头。
“日落西山晚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唱得既轻松愉快,又豪情满怀。一个颤音也没带。
李得福问大家:“还听不听戏了?”
“不听了,不听了。等下回再找人的时候,还请你唱,好不好?”
“田大夫你得好好谢谢得福,不是他的大嗓门,你还找不着下山的路哪。”
“我给得贵手术做得漂漂亮亮的,行了吧。”
大概白玉如听到了我们的欢笑声,迎到门口来了。
“快进来喝点儿热汤面吧,已经准备好了。”